低调疯_补档见置顶

第二十三章  越来越失控的局面

       混混沌沌间，邵逸辰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迷茫地看向对面，江劲腾出现在不远的地方。从那个男子的眼底，邵逸辰读出了他的焦急、心疼、无措，甚至带着些恐惧。有些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让人害怕的东西，思绪完全混乱了，究竟是为何拿起这个修植被的大剪刀，又为何成为了周围人关注的焦点，邵逸辰在混乱间根本没有理性思考的能力。

      “逸辰，把剪刀给我，过来我这边，好吗？”江劲腾的语气轻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邵逸辰，一点点靠近浑身发抖的男子。江劲腾的心跳也早就乱了，从接到雷重均的电话开始，他就被电话里雷重均严肃的语气吓到了，直到亲眼看到现在的邵逸辰，他才意识到他爱的男人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压力。

       邵逸辰红着眸子看着江劲腾，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也很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没有被外界的歧视和反对扰乱了心智。所以，他努力深呼吸平复着快要痛到分裂的头部，颤抖着走向江劲腾，想要将手里的剪刀递给他。可是，不经意侧眸的瞬间，人群中的李薇安却那么刺眼，那个本就出众的女孩果然今天依旧和江劲腾腻在一起。回想起方才江劲腾母亲的话语，vivian才是江劲腾最优选择，而自己只不过是江劲腾因为缺失家庭温暖的替代品。

       负面的不安情绪涌上心头，将邵逸辰仅剩的理智彻底淹没，视线内又一次出现了染血的自己，弱小无助带着幽怨和卑微，站在江劲腾的身后，虚弱地张口呼救。更让邵逸辰奔溃的是，在那个染血的自己身边出现了那个9年后说要结婚的江劲腾，他穿着藏蓝色的风衣，眸眼带着冷意，一步步走向现实中那个还在担心心疼自己的江劲腾，渐渐二者完全重叠，让邵逸辰已然无法分辨眼前男子的真假。

      “不要靠近我！”邵逸辰崩溃了，他有种无法相信任何人的错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随时随地会伤害自己。濒临死亡前的那种由内而外的寒冷瞬间侵蚀着此刻陷入混乱中的邵逸辰，他终于止不住痛哭着后退了好几步，将剪刀举在身前作出防御的姿势，“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越来越发颤的声音，直到完全哽咽着说不出话，不能让江劲腾靠近自己，不仅仅是怕他是幻觉而让自己陷入痛苦，更怕因为幻觉而伤害到他。

       只有一种想法，想要弄清楚这一刻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活着，方才手掌的痛感已经无法满足邵逸辰内心的不安了，提起剪刀，邵逸辰对准自己的手腕，那里是动脉，据说是痛感最强烈的地方之一。邵逸辰急需疼痛感来缓和内心的无措，他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只能机械地去执行割脉的动作。

       江劲腾见剪刀的刀锋对准了邵逸辰的手腕动脉，眼里彻底慌了，顾不上会不会伤害到自己，几大步冲上去，情急下来不及考虑太多，握住刀锋，大力从邵逸辰的手里将剪刀夺过来甩在地上。而剪刀就这样划破了江劲腾的手掌，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刀口，血涌了出来，可江劲腾也仅仅只是吃痛闷哼了一声，然后就一把将邵逸辰拽过来抱在怀里，不让那男子再有伤害自己的可能。

       彼此的呼吸都是凌乱的，可是拥抱的温暖终于传递至两人的心底，让慌乱后怕的江劲腾渐渐平静，也让失神奔溃的邵逸辰找回些理智。

      “你吓死我了，傻瓜。”抵在邵逸辰的脖颈间，江劲腾不住轻吻着，更像是一种安抚和疼惜，也在自责于这几天对邵逸辰的冷漠，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邵逸辰，自己也只能选择忍耐不去关心。

       邵逸辰眼前可怖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人后怕的眼神，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尽是腥红。侧眸又瞧见了江劲腾下垂的手掌也在不住地滴着血珠。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呀！懊恼加上后悔，最不想伤害的是江劲腾，可每次承受一切的也只有他。

       也许，现在的自己真的不适合与江劲腾保持恋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影响到他所谓美好的未来，更因为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说爱情，邵逸辰意识到了自己病态的一面，这样的状态下怎么可能很好的经营这段感情。此刻，放手似乎成了更好的选择，或许江劲腾会离开去美国，或许从此以后他们只能是路人，或许有一日他会看到属于江劲腾和李薇安的婚礼请柬，可是至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了。

       所以，邵逸辰压抑着哭腔，凑到江劲腾的耳边轻声说道，“分手吧，江劲腾。”

       清晰地听到了江劲腾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推开了自己，邵逸辰似乎能感受到江劲腾因为愤怒或是惊讶而变得微微颤抖的身体，那男子眼里的情绪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邵逸辰只觉得江劲腾眼神里携着愤怒、诧异、无措,更多的是心痛。

       本想强势地拒绝邵逸辰的请求，可是江劲腾却在看到邵逸辰眼底那份深刻的绝望和痛苦后没了霸道的勇气，难道这份爱带给邵逸辰的只剩下负担吗？

      “除非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不然你休想逃走！”原本是强势的语句，可江劲腾的语气却第一次没了底气，而是带着颤抖和慌张，而那男子微微发红的眼眶更是出卖了此刻他内心的难过。

       理由吗？邵逸辰抿着唇低眸思考着，随后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明白，如果不到将彼此推至绝境的地步，以江劲腾的个性是不会放手的。罢了，邵逸辰觉得自己已经太累了，累到没有任何伪装和隐瞒的力气，所以做了一个决定，不如自私的让江劲腾来替自己分担一些自始至终都绊着自己的重担好了。

      “你跟我来，我给你一个理由。”邵逸辰轻喘着，连呼吸都变得很轻，不再主动牵起江劲腾的手，自顾自转身离去。

       江劲腾从未有一刻如此的害怕跟上邵逸辰的步伐，因为转身的瞬间，江劲腾看到了邵逸辰的眼神，那份属于自己的温度几乎降到了零点。隐约觉得，跟过去他们的感情真的会出事，可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离去的二人，李慕白思考着要不要跟上去，他怕邵逸辰又出事。可是迈步的下一秒便被人群中的vivian制止了，“不要去，给他们些空间。”vivian眼底带着些复杂与欣慰，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她需要看到的，她要逼迫着邵逸辰自己讲出伤疤的关键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有面对和治愈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近一段时间她让江劲腾冷落邵逸辰的原因。

       出乎江劲腾意料之外，邵逸辰竟将自己带到了一个马路的铁栅栏边上，空气散发着水汽的闷热，这是即将下雨的征兆，却让江劲腾的心变得更加压抑。

       拽着江劲腾的衣角，邵逸辰让江劲腾与自己面对面站在狭窄的栅栏通道内，闭眸努力强迫自己回忆那一晚的一切，然后咬紧压根抑制住想要发抖的身体，认真地看向一脸无辜和疑惑的江劲腾。

      “这个地方，你在梦里来过吧。”开门见山，邵逸辰直接提醒江劲腾，想要尽快唤起那人反复噩梦中的记忆。

       江劲腾颦眉回忆了一阵，兀的，眼底传过惊讶，急促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梦里却反复出现这里的一切？！

      “为什么......”模仿着9年后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邵逸辰揪住江劲腾的衣领，就如曾经一样，眼底携着泪光与不解，“为什么要和依君结婚。”

       江劲腾的呼吸乱了，有些慌张地看着邵逸辰，这个男子的神情和话语，为什么会和梦中的人一模一样，因为那个噩梦反复出现在江劲腾的生活中，所以江劲腾记得每一个细节，就连眼神都记忆尤深。

      “抱抱我好吗，你说过，会永远抱着我，不会放手的。”邵逸辰弯下腰，倚在江劲腾的怀里，握住江劲腾的手腕，发觉江劲腾的手心冰凉，已经布满了汗珠。痛苦的情绪一点点重现，邵逸辰恍惚间有种时光重叠的错觉。

       江劲腾皱起眉头，轻喘着靠在身后的墙面上，一切都与梦境重叠，让江劲腾也有了产生幻觉的错觉。可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和邵逸辰说过，为什么他会知道梦里发生的所有，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几乎是复刻，

      “你相信重生吗，江劲腾。”怀里的邵逸辰低着头弯着腰，轻声呢喃道，语气平静不带一丝颤抖，却让江劲腾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直起身，邵逸辰的眼里有些陌生的情绪，带着疏远和冷漠，让江劲腾彻底陷入混乱中。

      “因为你狠心到连亲吻和拥抱都不愿意施舍给曾经那个懦弱无助的我，所以顺着这条铁栅栏跑走后的我，死在了一辆卡车的车轮下。9年的感情，从一开始被发现日记的初识，到大树下的告白，再到毕业典礼上羞涩的亲吻，我曾经的爱人就以逃避和结婚背叛了我。于是，在陷入昏迷前的那一瞬，我有多么恨和怨，你不能理解。”邵逸辰抿着唇贴近江劲腾，逼着江劲腾只能一点点后退，最后只能腿一软跌坐在墙面突出的边缘上，眼底带着诧异和慌乱，无措甚至是惊恐。

      “江劲腾，这条小道就像是我的黄泉路，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饮恨而亡，所以没有喝下孟婆汤放下回忆的权力，只能带着种种近乎残忍的记忆，再一次与你相遇。”邵逸辰红着眸子蹲在地上，仰头按住江劲腾的肩膀，强迫男子看着自己。

      “因为被你背叛而死过一次，才会变成如今这种敏感到要命的个性，觉得人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所以不想继续了，选择结束。你认为，这个理由足够让你信服吗？”邵逸辰颦眉咬着唇质问江劲腾，见那男子已经眼眶湿润，惊恐夹杂着痛苦被邵逸辰看得一清二楚。

       邵逸辰狠下心直起身，不再犹豫，想要转身离开。身后的江劲腾在慌乱中凭着仅存的理智拽住了他，颤抖着将邵逸辰抱在怀里，“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保护你，你原谅我，拜托你原谅我，邵逸辰......”那语气和神态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哽咽颤抖祈求着一点来自对方的回应。

       随后，江劲腾只能故作霸道地吻住邵逸辰的唇，就如梦中的邵逸辰吻住想要结婚的自己一般，急切地想要获得邵逸辰的回应。可是，回复江劲腾的却是邵逸辰的沉默，直到拥抱他的力气都失去了。江劲腾觉得自己被邵逸辰轻轻地推开，连看他表情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撇着唇轻声地压抑着落泪。

      “保护我吗？是不是这一次也是因为保护我，才选择了和vivian亲近呢？”邵逸辰苦笑了一下，他承认，他是吃醋的，他嫉妒李薇安能给江劲腾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是他也明白，这对江劲腾来说或许是最好的，“曾经我从这里跑出去迷失了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一次，不会了。”邵逸辰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只是一丝颤抖出卖了男子同样不好过的心，只是对面的江劲腾已然失去了发现的能力。

       侧身不再犹豫，邵逸辰向着曾经奔跑离开的反方向，缓步走远了。

       余光看到邵逸辰的身影渐行渐远，江劲腾失去了追上去的勇气，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发痛的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墙面，那带血的手掌在墙上留下了骇人的红印。

       很想骗自己说邵逸辰口中的一切都是编造的，他只是为了推开自己找了个不可思议的借口，可是理智却告诉他，邵逸辰的眼神没有欺骗和玩笑。回想起与邵逸辰相遇后的每一个瞬间，他一开始对自己的厌恶和躲避，他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不安，他偶尔冒出的莫名其妙的话语，他对自己产生的应激精神障碍，一切的一切，现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这是江劲腾最喜爱的作家柯南道尔的名言，也是江劲腾深信不疑的真理。眼下，邵逸辰口中的重生，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了。

       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将江劲腾的衣服彻底打湿了，也让寒意由内而外的散布至全身。

       苦涩地笑着，江劲腾仰头靠在墙面上，脑海里闪过梦境中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竟让江劲腾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同时也搞懂了邵逸辰奔溃的原因，自己与vivian设计好的冷漠疏远，却反而让邵逸辰有了被背叛的错觉。逼迫邵逸辰说出PTSD的真相这个目的达到了，可江劲腾却后悔到想要杀了自己。让邵逸辰又一次受到了深刻的伤害，这样的江劲腾不论是9年后还是现在，都是个混蛋。

      “对不起。”闭上眸子，温热的泪水混在冰凉的雨水里，顺着脖颈划入衣服里，江劲腾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带着眼镜痛哭着问自己为什么的邵逸辰，所以这句抱歉是说给那个邵逸辰听的。他想，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至少都应该去向邵逸辰坦白，更应该在他跑开时刻起身拉住他，可那时他什么都没做。

      “对不起。”又一句道歉，但江劲腾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这一句是对刚才走开的邵逸辰说的，即使邵逸辰难以面对自己，即使他觉得离开自己才会好过，即使他对自己带着爱也带着恨，自己都不愿意放手。所以，江劲腾想要自私一次，他不会让邵逸辰就这样离开，也不想让这段感情这样结束。因为不论是9年后还是现在，有一点从没有改变过，那就是爱邵逸辰的心。如果说曾经的自己用错了爱的方式，现在的自己迈开了走错方向的第一步，至少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雨点落在邵逸辰的衣衫上，渐渐染湿了邵逸辰的衣服。邵逸辰的眼眸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就已经不可抑制的落泪了，他似乎理解了9年后江劲腾强装冷漠时心底是多么的痛苦。正如他现在一样，心在滴血但眼里却只能表现出冷漠，因为现在的邵逸辰已经配不上如今勇于面对一切困难的江劲腾了。如果走不出曾经的泥潭，只能以病态的样子度过后半生，那么不如让江劲腾有了一个更好的未来，即使自己也不知没有他会走向何种更加绝望的深渊，但只要他是幸福的，付出再多也无所谓。

       毕竟，曾经为他死过一次没错，谁能说自己没有为他死第二次的勇气呢？事实证明，现在的邵逸辰，依旧有这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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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也还好，没有那么虐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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